小甜甜布兰妮:被剥夺的人生
作者:小妮子/编译 阅读人数194
1999年出道时的布兰妮·斯皮尔斯
依照美国的成年人监护制度,39岁的流行明星布兰妮·斯皮尔斯被剥夺行为能力13年,长期处于父亲及其团队的监管控制之下,被迫不断服用药物,不能再结婚生子,无法动用个人财产,甚至没有为自己购买一台平板电脑的权利。
4500字的控诉和求救
那4500字从她口中急切飞奔而出,20分钟毫无停顿,甚至听不到换气的声音。她说:“我想这一切发生改变我想要改变以便能够继续前进这是我应得的……”加州法官布伦达·佩妮两次试图打断这些如同瀑布般喷泄而出的词句:“斯皮尔斯女士,我的法庭记录员必须写下这一切,您可以慢些说吗?”斯皮尔斯女士说:“噢,当然。好的。”然而,她的语速还是和原来一样快。39岁的歌手布兰妮·斯皮尔斯熟悉法庭,也早就认识佩妮。近年来,她曾多次参加监护人听证会。她的父亲杰米·斯皮尔斯以及她的医生、治疗师、律师等人决定了她的全部生活,不久前她才终于试图逃离这种境况。
但是多年来,布兰妮只有一名法院指派的律师萨缪尔·英厄姆,而他并不想着将她从这种囚禁生活中解救出来。每次,庭上都会出具专家鉴定意见、药品单和治疗报告,说布兰妮中断了某种药物,仍然患有双向情感障碍,已经停止了工作,诸如此类。然后法院就会驳回她的申请。自2008年布兰妮处于监护状态以来,一直都是这样,恶性循环,即使她试图聘请财产管理方面的专业律师亚当·史翠珊作为自己的辩护律师,也被法院拒绝了,理由是她处于监护状态,没有行为能力,因此不能雇用任何人。
2018年的布兰妮·斯皮尔斯
美国监护人制度的阴暗面
布兰妮的讲话既是控诉,也是求救,这也是人们第一次清楚地认识到加州的监护人制度意味着什么:完全剥夺自我,无法动用个人财产,持续控制和强迫,不断服用药物。即使是医生让她服用治疗双向情感障碍的药物锂,她也无权申诉,更不可能再次结婚,或是在两个儿子之后再生一个孩子。布兰妮说,哪怕她有生育的愿望,她也无权取掉体内的节育器。如果这位歌手所控诉的内容皆为事实,那就如同那部好莱坞电影的剧本一样,当被关在精神病院的人竭力声称自己健康而理智时,没有人相信他们。
此外,布兰妮还必须支付监护人制度的费用,据报道,这笔费用每年超过100万美元,其中仅仅她的律师英厄姆就能月入1.5万美元,她的父亲和监护人杰米·斯皮尔斯每月能得到1.6万美元。除此之外,布兰妮还需每月付给前夫凯文·费德林两万美元,作为抚育两个儿子——15岁的肖恩和14岁的杰登——的生活费。费德林对孩子拥有70%的监护权,布兰妮有30%,但她只能在有其他保持中立的成年人在场的情况下看望她的两个孩子。
这价值百万的监护费用清楚地说明了加州的监护人“工业”有多挣钱。《洛杉矶时报》曾计算得出,加州500名职业“监护人”管理着当时至少4600个受监护加州人的约15亿美元资产,从中赚得盆满钵满。今年裴淳华主演的网飞电影《我很在乎》深刻地讲述了这种通过照管迅速致富的服务的阴暗面,只是其中涉及的一般是无法反抗的老人或痴呆症患者。而布兰妮正在反抗,她在法庭上说,她想赢回自己的生活。
1. 2007年,剃头后的布兰妮在洛杉矶
2. 2006年,和好友帕丽斯·希尔顿在好莱坞一次派对之夜结束后
3. 2004年,和当时还是她丈夫的凯文·费德林
4. 2002年,和前男友贾斯汀·汀布莱克
毫无自我的职业生涯
你可能要问,她说的究竟是怎样一种生活。布兰妮是否过着一个独立自主的女性应该拥有的生活?如今,布兰妮住在洛杉矶西北部,有个男友——27岁的健身教练山姆·阿斯加里。如果没有所有这些治疗和药物的话,一眼看去,似乎是非常正常的生活。真正的答案却并非如此简单。第一个线索可以在距离新奥尔良市100公里的小城肯特伍德找到,那里有如今斯皮尔斯一家不再居住的老房子。1997年,他们破产了,甚至连家里的汽车都被强制拍卖。母亲林恩·斯皮尔斯带着布兰妮来到纽约,努力把她送进一所歌舞学校,之后又乞求迪士尼音乐会的电视儿童频道让小布兰妮参加“米奇俱乐部”的表演。最后,布兰妮得到了机会,她们也身无分文了。布兰妮从未说过,这一切只是她母亲的造星梦想,还是她真实想要的。她只提到,她曾站在电视机前数小时,看着全球音乐电视台(MTV)中的麦当娜或迈克尔·杰克逊,手拿发刷当麦克风边唱边跳。
90年代,流行音乐界一直在寻找年轻的新鲜血液。布兰妮身高1.63米,长相甜美,是典型的美国女孩,虽然声音一般,但胜在会跳舞。十几岁的女孩渴望变得和她一样,女孩的父亲们也会对她移不开眼睛。
说到父亲们,必须要解释一下。90年代,流行音乐界发现,“青少年性爱”的主题能很好地兜售给两代人。对于电视中播放的《海岸救生队》系列游泳救生剧,孩子们觉得惊险刺激,父亲们也对观看穿着红色紧身泳衣的性感女星帕米拉·安德森兴致盎然。电影院也会上映青少年性喜剧,比如《美国派》或《美国丽人》。在《美国丽人》中,凯文·史派西扮演的父亲爱上了女儿的同学——一个16岁的中学女生。而在MTV中,布兰妮唱着《爱的初告白》(Baby One More Time),穿着校服,衬衣开敞,在高中校园跳舞,化身为纳博科夫笔下的洛丽塔,看向镜头。不管怎样,30多岁的男观众会因此想入非非,而当时17岁的布兰妮却完全没多想,或者最多只想酷酷地跳舞。
后来,布兰妮推出的单曲《宝贝再爱我一次》(Hit Me Baby One More Time)十分狡猾地一语双关,每个听到的人都能理解其中隐含的性意味。这首歌是瑞典金牌制作人马克斯·马丁的作品,他很擅长写这种带有色情意味的畅销曲,一年后又为她写了热卖的《哎哟,我又一次玩弄了你》(Oops,I Dit It Again)。当主持人詹姆斯·柯登问布兰妮这首歌究竟在讲什么时,她大笑着说她不知道。
而在其全球热销近1亿张的九张专辑中,布兰妮只参与写了很少的几首歌,其他都是她不认识的人创作的。和其他类似歌手一样,布兰妮也基本上无法决定自己的表演风格。在《毒药》(Toxic)和《好色之徒》(Womanizer)等歌曲的MV中,她常半裸甚至全裸出镜,作为一名唱跳表演者,展现介于洛丽塔和帕米拉·安德森之间的性感度。这种形象和真实的她毫无关系。
实际上,年轻的布兰妮几乎在整个职业生涯中都像这样毫无自我。全世界的媒体和公众都在揣测她是不是处女,她的胸有多大,她和谁上床或是和谁一夜情。她如同人类的公共财产,毫无私人空间可言。
然后有一天,布兰妮终于爆发了。她和自己的伴舞凯文·费德林结了婚。可以说,她选择了最先碰到的随便哪个人作为伴侣。不久后,她怀孕了。这个年轻的母亲被围追堵截,到处都是狗仔队,没有一秒私生活。渐渐地,她看开了,开始和帕丽斯·希尔顿、林赛·罗韩等朋友过派对生活,那些醉酒之夜,没穿内裤的布兰妮、愤怒大骂脏话的布兰妮、用雨伞刮狗仔队汽车的布兰妮……然后,那个夜晚,在洛杉矶的一家理发店,布兰妮拿着电推子给自己理了个光头。她的目光好像在说:“你们想让我变成囚犯?我现在就是。”那之后是戒断治疗,中断戒断,再次酗酒,警察上门,诸如此类。一名狗仔在《纽约时报》拍摄的纪录片《陷害布兰妮》中说,布兰妮的照片能卖出100万美元的高价。这一切就像赏金狩猎。
那是2007年,她很快被剥夺了对孩子的抚养权,一年后她的父亲获得了对她的监护权,如今13年过去了仍未结束。今年6月底,在听过布兰妮的4500字发言后,法官布伦达·佩妮仍然决定延长监护期限。麦莉·赛勒斯、帕丽斯·希尔顿等演艺界名人也参与其中的“解救布兰妮”行动正在积极为她提供帮助。根据《名利场》的报道,她的父亲、监护人杰米现在生活在肯特伍德城郊的拖挂式房车中。他说:“看到我的女儿如此痛苦,我很难过。”布兰妮却说:“我的父亲和所有与监护有关的其他人……都应该进监狱。”
8月初,布兰妮在网上兴奋地表示自己拥有了人生的第一台iPad。她说:“有了iPad,我的人生似乎变得不同了。我以前从来没有过!”一则留言这样写道:“我真高兴她终于可以购买自己想要的东西,做她一直想做的事情了……布兰妮,你值得拥有这一切。”
原文作者:约亨·西门子
[编译自德国《明星》周刊]
查看全文请网上订阅实体杂志订 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