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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第08期

法国百岁自行车手抗疫记

作者:徐子衿/编译      阅读人数68



百岁赛车手罗伯特·马尔尚


108岁的老人罗伯特·马尔尚是世界上最年长的自行车赛车手。历经法国三次共和国建立、17任总统更迭、两次世界大战、西班牙大流感,身为诸多冲突与重大事件见证者的他又是如何看待此次新冠疫情的呢?
 
       罗伯特·马尔尚是世界上最高龄的运动员,他在2017年创造了自行车小时赛105岁以上年龄组的世界纪录(一小时内骑行了22547公里)。他的朋友曾说:“人们也许不记得上一次环法自行车赛冠军的名字,但他们一定知道罗伯特·马尔尚。”
 
       这位百岁老人已然成了见证法国历史的活化石。在他108载的人生中,曾历经两次世界大战、三次共和国建立和爱丽舍宫的17次易主。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的最后一任总统阿尔贝·勒布伦在任时,罗伯特已25岁,戴高乐在任时他50岁,密特朗在任时他75岁。他还与现任法国总统马克龙有个共同点:他们的出生地都是索姆省的亚眠。只是,在这位年轻总统降生的1977年底,马尔尚已经66岁了!
 
       2011年,罗伯特以首次打破自行车小时赛纪录的好成绩来庆祝自己的百岁寿辰。“我非凡人?”他笑着说,“不,我只是个普通人,做着最普通的事而已。”
 
亲历百年
 
       “我亲历了从1918年到1919年的西班牙大流感。”老人回忆道,“当时,像所有战争时期生活在前线的孩子一样,为躲避战争,我被送到了阿列省农场的一个陌生家庭,并在那里劳作。瘟疫横行的年代,我的母亲受征去医院工作,‘与世隔绝’的我安然无恙。”这场最早源自美国堪萨斯州军营而非西班牙的大流感曾造成全球5000万至1亿人死亡。
 
       从政治、经济、社会和卫生危机,再到体操运动员出身的他差点入选的1936年柏林奥运会,罗伯特经历了太多,其职业生涯也随之丰富起来:身高只有一米五的他在上世纪30年代做过巴黎消防员,在加拿大当过伐木工,战后在委内瑞拉种过甘蔗、养过鸡,还做过菜农,60年代再次回到巴黎做葡萄酒批发……历经无数艰难险阻的罗伯特,尽管年事已高、体质虚弱,但也没被新冠病毒吓住。
 
       疫情隔离期间,每天都来探望这位老朋友的邻居克里斯蒂昂· 布沙尔说:“几天前,罗伯特跟我说他呼吸困难。我带他做了次小检查,一切都正常,状态很好。护士告诉我他的脉搏和血压都非常正常。我很钦佩罗伯特,能结识他是我最大的幸运。”

 


2017年1月4日,罗伯特打破了105岁以上年龄组自行车小时赛的世界纪录。
 

积极生活
 
       个性极强的罗伯特总这样抱怨:“别总问我好不好!我不好总行了吧?我有着108岁老人都会有的病。我最讨厌提起我的年龄!”与不少法国老人一样,罗伯特在疫情期间也独自居家隔离,唯一的造访者是每天中午来送食物的邻居。“这也是我不害怕病毒的原因。”罗伯特笑着说,“我谁都不见,所以也没什么风险。”
 
       由于年岁大而失聪,罗伯特在采访时只能边看我们写出的问题,边回答。他告诉我们,早在疫情开始前,生活尚能自理的他,就由于害怕摔倒而选择隔离在家,至今也有好几个月了。“去年夏天前,我还会去家旁边的商店里采购。但从它停业开始,我就再没出去过。”罗伯特说。但千万别把他想成蜷缩在沙发上、只有电视陪伴的那种老人。“我今天中午见到他时,他正在洗衣服。他忙着呢!为保持状态,他还蹬动感单车,早上再做些简单的体操,并在卧室和客厅里健走。什么都阻止不了他。”克里斯蒂昂说道。
 
       罗伯特经常会对亲友们说:“死亡,无论从何而来,早已不能使我恐惧。”新冠疫情隔离措施似乎也只给他带来一件烦心 罗伯特·马尔尚的百年经历事——“我订阅的《人道报》,邮局好几天都没给我送了。这太让我恼火了!”他抱怨道。
 
抗击“新冠”并不是战争
 
       罗伯特的妻子1943年便撒手人寰,而且他们没有子女。“他用大量阅读来打发时间。”克里斯蒂昂说,“去年11月,为庆祝他的108岁生日,我们一帮朋友把他请到餐厅,送了他一本400页和一本600页的厚书作礼物。虽然他有只眼睛不好使,但学识渊博的他没用几天就把书都看完了。
       回首这108载的漂泊岁月,罗伯特袒露心声:“我听到总统先生说‘面对疫情,我们处于战争状态’。不,战争和这不是一回事。相信我,战争可不是这样,毕竟我经历过两次世界大战。战争是人的意愿,因为钱,人挑起了战争。现在,我们对抗的是一种自然界的病毒,它也是敌人,所以得与之斗争。人们虽勉力存活,但我认为这算不上战争。”
 
       在这位老人平和且带着微笑的眉眼间,还隐藏着他的些许叛逆。罗伯特对屠宰场深恶痛绝,因此他不吃牲畜,只吃鱼。克里斯蒂昂说:“每次看到世界某地人们自相残杀,或看到灾难与受苦之人,罗伯特都悲痛欲绝。”也许能在2023年秋打破法国史上最长寿老人纪录的罗伯特,对疫情过后的世界并不抱任何幻想。“疫情不会改变一切。”他说道,“要知道,法国是世界第三大武器制造国。病毒被消灭后,情况亦如此。人总是会惦记金钱,这一点是永远不会变的。而在我心中不会变的依旧是那句‘自由、平等、博爱’。”

 


图书签售会上的罗伯特·马尔尚
 
 
罗伯特·马尔尚的百年经历
 
       他历经法国3次共和国建立和17任总统更迭,以及1969年在戴高乐与蓬皮杜之间上任的代理总统阿兰·波埃。
 
       他是法国最后一批对第一次世界大战(1914—1918)还有清楚记忆的人。他记得1914年德国军队进驻了他的家乡亚眠,也记得1918年11月11日的一战停战日。1939年,28岁的他又经历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那时他才新婚,并在巴黎当消防员,后由于拒绝服从敌人而被迫离开巴黎。
 
       痴迷于自行车的他又怎能错过环法自行车赛呢?在其人生中,竟有幸见证了97届环法自行车赛!
 
       时年七八岁左右的罗伯特幸运地躲过了1918年肆虐全球的西班牙大流感。之后他还经历了1956年的亚洲流感(全球400万人死亡)和1969年的香港流感(全球200万死亡)。
 
       他是最后一批记得上一次巴黎奥运会(1924年)的人。从1912年的斯德哥尔摩到2016年的里约,他已见证了24届夏季奥林匹克运动会。作为法国体操冠军,他差点就参加了1936年的柏林奥运会。
 
       1930年7月在乌拉圭举办了第一届世界杯,当年18岁的他见证了法国队对阵墨西哥队的比赛。之后,他还经历了21届世界杯,其中两届赛事是在法国举办的。
 
原文作者:艾瑞克·米歇尔
 
[编译自法国《巴黎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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