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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第01期

疫情期间,我裸辞了……

作者:Kyle/编译      阅读人数121
 


格林过去是洛杉矶的一名社区心理治疗师, 裸辞后,她搬到了罗马,靠积蓄度日。



在美国,大批年轻人离职,并且决心不再回归职场。

 
 
| 大辞职潮 |
 
       惠特尼·格林最近的生活有些不同寻常。每天清晨,唤醒她的是罗马街头的各种声音:踏板摩托引擎声在鹅卵石路面不停回响,顾客在店里买提神浓缩咖啡时
 
       轻快交谈。到了下午,格林会去上意大利语课。闲时,她会吃着开心果冰淇淋和手工意面,看游客聚集在纳沃纳广场和许愿池附近。这些日子,她正忙着自学键盘乐器,并为自己梦寐以求的远程医疗事业搭建网站。格林过去是洛杉矶的一名社区心理治疗师,负责解决边缘青少年的心理问题。美国那边的生活已经距离她很遥远了。去年6月,她辞去工作,和女友搬到了意大利。
 
       格林是2021年数百万离开传统岗位、决心不再打卡上班的美国人之一。这是美国自2019年以来规模最大的辞职潮,并且人数仍在上升。去年6月,390万人辞去工作;到了7月,又增加了390万;在8月,有430万人不想干了。这种情况在年轻员工中尤为显著:在9月,近1/4年龄介于20岁至34岁之间的美国年轻人被列为“非劳动力资源”。根据劳工统计局的数据,这些人差不多有1400万,他们既没有工作,也没有在找工作。一些人出于心身耗竭决定停下来休息;另一些人觉得,疫情压力逐渐减弱,是时候放弃主业、重操副业了;就服务行业的许多员工而言,待遇差、工资低已经变得无法忍受。格林属于最后一类,她31岁,拥有硕士学位,决定从死工资的泥潭里抽身,给自己休个假,在成为自由职业者之前靠积蓄生活。与此同时,美国仍有约1040万职位空缺。疫情倦怠症和工作条件差给年轻员工造成了不小的打击,而这波被称为“大辞职”的浪潮,正好为他们提供了喘息机会,让他们能够借戏剧性的生活变化来治愈内心创伤。
 
      “这是一场革命,绝不仅是一次裸辞。”住在华盛顿特区的23岁女性伊菲玛·埃兹马科说。她曾是一名酒店员工,还做过酒保。她去年3月从事最后一份服务工作时,对臭脾气的顾客和低得出奇的工资终于忍无可忍。那会儿是她进入服务行业的第五个年头,她撑不下去了。疫情期间,顾客的言行举止变得更糟,比如会要求服务员摘下口罩,“看看长得如何才能决定小费给多少”。埃兹马科和同事终于擦亮眼睛、认清现实:靠小费过活必须承受巨大的羞辱。在她看来,那点儿工资根本不值得。于是她毅然辞职,在家人的支持下开始攻读社会学学位。如今,她是活动组织“公平工资”的一名志愿者,这个组织专为服务行业从业人员争取权益。
 
       休闲和酒店业的年龄中位数为31.9岁,比其他任何行业都低。“公平工资”负责人萨鲁·扎亚拉曼透露,在接受问卷调查的服务业员工中,约有一半表示计划在2022年辞去工作。她慎重地将“大辞职”运动与白领们离职享受生活的方式区分开。“白领们多半是悄悄离职的,但服务行业的员工正在酝酿一场革命。”
 
       她说,“他们大声疾呼:‘我们热爱这个行业,但除非有永久加薪,否则我们不会回来!’”

 

美国就业市场目前有1040万职位空缺,“急需人才”的标牌随处可见。.
 

| 改变现状 |
 
       疫情暴露出许多深层次问题,比如失业金难领、收入不平等日益加剧等。此外,企业用人短缺,市场亟需人才,这让求职者拥有了更多主动权。即便是为了生存不得不工作的在职员工也突然明白,必须为自己设立一个待遇底线。埃兹马科和格林的经历或许有所不同,但他们都是某种社会转变的一部分。在这种转变中,年轻员工优先考虑的是自我价值。
 
       而且,现在这些年轻人有能力改变他们的职业现状。哈佛大学经济学家劳伦斯·卡兹表示,疫前就拿着高薪的员工——比如格林——在封锁隔离期间开销减少、储蓄增多,经济上更宽裕,辞去工作不至于说没饭吃。另外,虽然市场上出现了大量职位空缺,但劳动人口并不着急就业,反而更有底气从职场抽离。卡兹特别指出,这不是年轻员工离开劳动力市场这么单纯的事,更重要的是,他们在“尝试新事物,抓住新机遇,抛开旧有的劳资谈判”。
 
       就业市场之所以现在如此,也是因为远程办公的流行。它令工作与生活的平衡成为可能,对“千禧一代”(出生于1981—1996年)来说尤其如此。这些人几乎有一半在双职工家庭长大,耳濡目染,自然认为工作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现在突然出现一种新的方式,可以兼顾生活与工作。2020年的一项盖洛普民调显示,该年龄段有74%的人不想回办公室坐班,比例为所有年龄段中最高。考虑到方便照顾孩子,千禧一代的女性待业在家的可能性更高。仅在去年9月,就有超过30.9万名女性离开职场。疫情前,幼托服务已经告急,而如今,日托中心停业,保育员严重短缺,女性不得不无限期地滞留家中。
 
        另一些人则认为,远程办公也不能彻底解决问题。艾玛·穆恩去年6月辞去了营销代理一职,她想要打破企业体制的桎梏。她说:“我觉得我单干的话,能赚得更多、进步得更快,而不是整天盯着那些年度、季度、月度报表。”年仅22岁的穆恩如今自己做着咨询业务。她没上过大学,但现在的收入是原来的三倍。她可以灵活出差,还能自由安排工作时间,即便这看起来像全天候工作,而不是朝九晚五。
 
       像穆恩这样的人不太符合我们对就业的理解。她是一名独立工作者,而非等待录用通知的求职者。并且,她手里的客户仍在增加,毫无疑问,她不会失业,也不会再替别人打工。“这让我有更多时间去思考、处理问题,管理团队的压力也能让我作出更明智的决定。”穆恩说。此外,看人脸色拿工资所带来的焦虑早已不复存在。“我见过有人突然被辞退,我自己以前也被炒过鱿鱼,这甚至让我出现了心理问题。”她还列举了初创公司的一些不确定因素,而这些公司最受年轻人的青睐。
 
       的确,初创公司最开始的干劲很容易被消磨殆尽。30岁的工程师科里·加布里埃尔森是西雅图一家农业技术初创公司的元老级员工。去年4月,他离职了。这份工作需要频繁出差,他曾经出差14天,实地考察农场机器人。工作两年后,他准备休息一阵。他说,辞职后的几个月里,他“什么也没做”,只想从心身耗竭中慢慢恢复。
 
       现在,加布里埃尔森每天要做期权交易,运营一个追踪以太坊价格的推特自动账户,还会涉足区块链和加密货币的投资。他谈不上变得更快乐了,因为他很怀念办公室里的社交互动,但至少,他现在每天的情绪都很稳定。他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独立个体,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加布里埃尔森没有全职工作,但也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他手里有一些积蓄,投资也挺顺利,况且现在正是加密货币繁荣发展的时期。“工作上我没有任何压力,我的目标不是回去替人打工。”他说
 
| 浪潮涌进 |
 
       经济学家预测,“大辞职”的浪潮才刚刚掀起,对于年轻一代来说,找到新的赚钱方式并不难。加布里埃尔森的一个前同事和他同一天辞职,还搬到了阿姆斯特丹。穆恩和格林说,她们很多朋友都在咨询如何摆脱朝九晚五的生活。扎亚拉曼警告说,除非餐饮业作出重大变革,否则还会有更多的年轻从业者舍弃微薄的收入,选择维护自己的健康。如果政府不在幼托服务上下狠功夫,年轻母亲就有后顾之忧,自然会把照顾孩子摆在第一位。无论裸辞的动因是什么,年轻的蓝领和白领都发现,离职后变得更快乐、更独立了。对格林而言,生活的剧变开启了她的梦想征途。她每吃一口冰淇淋,梦想似乎就距离她更近一步。

 
原文作者:赖莎·布鲁纳
 
[编译自美国《时代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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