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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第11期

噩梦不恶

作者:何 琪/编译      阅读人数182
 


 


噩梦并没有那么可怕,它有时能够保护你,你还可以重写它。
 
 
       随着新冠肺炎疫情的肆虐,出现了一个新的现象——人们开始做一些怪梦。对封锁政策、亲人和自身健康的担忧与一些其他的想法混在一起,让很多人午夜梦回,无比苦恼。
 
        加拿大麦克马斯特大学博士研究生雷切尔·何说,对奋战在抗疫一线的人而言,比如医生和护士,自去年年初开始就持续处在“慢性压力”之下。持续数月甚至数年并且影响广泛的压力事件很少见——在近代,能与之相提并论的只有战争——而我们知道,慢性压力对认知功能有很大的影响。
 
        长期处在压力之下的人更容易做噩梦。一项针对加沙地带10至12岁学生的研究发现,一半以上的学生频繁做噩梦,平均每周四次以上。何说,儿童更容易受影响,因为他们的大脑还在发育中。
 
        美国塔尔萨大学临床心理学家乔安妮·戴维斯说,虽然噩梦和一系列精神疾病密切相关,但有些生动的梦境能帮我们处理前一天的情绪。弄清楚噩梦的成因对治疗经历精神创伤的患者大有帮助。
 
| 噩梦在保护我们 |
 
       像戴维斯这样的心理学家正在研究梦和心理障碍之间的关系,以及这两者在健康状态下对稳定情绪的重要性。
 
       我们睡觉时,会对前一天的记忆进行整理和存档,对过去的记忆进行梳理和调整。研究人员认为,这一过程在整个睡眠期间都在进行,但情绪记忆是在快速眼动睡眠期被存档的。这些记忆之后就成了梦的主题。
 
       噩梦可能会在人们清醒时起到保护作用。“通过睡觉来遗忘,通过睡觉来记忆”的假设认为,快速眼动睡眠会强化情绪记忆并进行归档,因此之后再遇到类似情况,我们的情绪反应就会减弱。比如,老板今天大骂了你,而晚上你又梦到了这件事,那下次再见到老板,你对挨骂这件事的情绪反应就不会那么强了。
 
       我们做的梦可以帮助我们控制情绪,这个想法非常有趣,但该如何证明呢?
 
       大脑在快速眼动睡眠期时,海马体和杏仁核非常活跃。前者是大脑中负责梳理和存储记忆的区域,而后者是负责处理情绪的区域。研究人员认为,快速眼动睡眠期那些生动、情绪丰富又令人印象深刻的梦表明,我们的大脑正在存储记忆,撕掉情绪标签。
 
       做了噩梦之后,大脑中应对恐惧的区域会更加活跃,就好像这些梦提前给我们进行了培训,以应对恐惧。人们在梦中感到害怕的时间越长,在遇到紧张状况时情绪中枢被唤醒的程度就越低。杏仁核可能需要在做梦的这段时间进行调整,帮我们扔掉前一天的情绪包袱,为第二天的重启作准备。一项针对高压力上班族的研究显示,人体的皮质醇(负责调节压力的激素)水平在早晨时最高,这意味着我们在早上能更好地应对压力。虽然杏仁核不产生皮质醇,但可以检测到压力。
 
       在快速眼动睡眠期,大脑的海马体、杏仁核和新皮层会产生缓慢、低频的θ波(一种脑波)。针对老鼠的研究发现,那些需要完成不愉快任务的老鼠会增加快速眼动睡眠,并产生更多的θ波。
 
       巴黎高等师范学院生物系神经学家丹妮拉·波帕参与了一系列压力诱导研究,发现若这些老鼠再遇到同样的压力,相同的大脑区域会被再度激活,这意味着快速眼动睡眠和θ波与不开心记忆的长期存储和处理有很大关系。不过波帕指出,很难在老鼠大脑中找到非情绪记忆的存储位置,因为没办法知道老鼠在想什么。

 


处在压力之下的人更容易做噩梦,但噩梦可能会在人清醒时起到保护作用。
 

| 如何应对噩梦?|
 
       偶尔做噩梦是有益处的,但长期做噩梦就是另一回事了。“那就像是做梦的过程被卡住了。”戴维斯说,“大脑可能正准备处理这个情绪事件,但你在中途醒了过来,所以就没办法继续了。”
 
       “如果长期做噩梦,就会变成一种习惯。”戴维斯说,她遇到过持续做噩梦几十年却没有寻求帮助的患者。“由于担心会做噩梦,患者可能会试着不睡觉或努力尽快睡着。”
 
       戴维斯主要使用暴露、放松和重写疗法治疗创伤幸存者,包括退役军人、现役军人、有双向情感障碍的儿童及成人。在这种治疗方法中,患者会根据回忆写下自己的噩梦(“暴露”),或写下噩梦并给它一个新的结局(“重写”)。
 
       经过重写治疗,噩梦不一定会按重写的结局发展,但患者有可能不再做这个噩梦,或虽然还做噩梦,但其影响力会降低,梦境会变模糊。之后,噩梦的出现频率会降低,并逐渐消失。“就好像白天完成了这个过程,晚上就不用一遍遍重来。”戴维斯说。
 
       戴维斯认为,治疗噩梦非常重要。“几十年前,我们觉得噩梦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表现。现在,我们对噩梦的认识有了根本性的变化,噩梦实际上是许多问题的表现。治好了噩梦,就可以治好许多其他问题,比如抑郁症和药物滥用。”
 
       戴维斯说,噩梦是一些问题的早期表现。经历重大事件后的当晚,或五至七天后,人们可能会做一些情绪很丰富的梦。卡迪夫大学心理学教授潘妮·刘易斯和她的同事们认为,我们每天都会立刻存储当天的记忆,但是对个人意义重大的事件不一定当天就出现在梦里。
 
       教长期做噩梦的人做“清醒梦”(意象预演治疗)也可以降低噩梦出现的频率。虽然研究人员还不清楚这种疗法的机制,但其在小范围实验中很有效。不过,所有这些方法关注的重点都是如何让患者睡整夜觉,避免中途醒来,好让他们的大脑得到休息来改善认知功能。
 
       虽然近年来对噩梦成因的了解逐渐加深,治疗方法也有所改进,但自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来,严格的封锁措施给正在接受治疗的患者带来了新挑战。
 
       一项法国的小型调查显示,在接受意象预演治疗的患者中,2/3的患者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病情反复。这些患者经历了四年的治疗,本来已经成功降低了做噩梦的频率(从几乎每晚都做减至约一周两次)。但在2020年,这些患者平均每个月会做19次噩梦。
 
       里昂大学神经科学家本杰明·普托伊斯、卡罗琳·西罗和温迪·莱斯利在一篇文章中写道,危机期间“做噩梦的频率有所增加,表明创伤记忆被再次激活,也说明需要更高水平的情绪管理”。
 
       所以下次如果做了噩梦,就当你的大脑正在撕掉情绪标签,调节压力造成的情绪。戴维斯说,除非噩梦频繁出现或已经影响到了健康,否则都不用太担心。对大多数人来说,偶尔做做噩梦还挺好的。
 
原文作者:威廉·帕克
 
[编译自BBC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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